本文主要讲一缸腌菜,四季美味不可少,相信很多朋友对于一缸腌咸菜,冬天的腌菜,日常生活中腌菜等问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,今天樱时号就来谈谈一缸腌咸菜,冬天的腌菜。
寒露过了,再有一个月不到,便是扬州人腌菜的季节。到什么时候干什么事。小雪这个节令,似乎就是为了腌制而存在。我不知道,除了扬州人这样按时按节地过日子,其它地方是不是也是这样。
小雪最早被腌制的,主要是蔬菜。看家品种为萝卜、大菜与雪里蕻。大菜,好像只有扬州有。浙江梅干菜,不是这个食材与做法。主要用雪里蕻和花菜的叶子,九蒸九晒。

深秋的标志
扬州人腌大菜,有久远的传统。过去,没有抽水马桶的时代,家家户户用马桶解决方便问题。每天有农民推着粪车沿街叫着“倒马桶”。作为酬谢,每年初冬小雪节令,农民会拉来肥壮的大菜,按人头送城市居民每家多少斤。这是大菜的腌制季。那时家家有大缸,户户有坛子。腌大菜的必备工具。
腌大菜挺麻烦,据说不能下水洗,一洗就不鲜了,不知什么原理。选择棵大无老叶、白白嫩嫩的全须全尾的放一边。小棵的、形状不美的剔出来。菜心烧芋头,外边的老梆子,腌为菜鹾,放点辣椒炒炒吃,太下饭了。
选择好的菜堆在一处,用湿毛巾擦干净外面及靠近根部的泥沙,挂起来稍稍吹吹,就可以腌制了。初冬的好天气,让腌大菜很少失败。这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季节。腌好的大菜,(含雪里蕻、萝卜干)是接下来的三九寒冬和春节以及来年春天不可或缺的下饭菜。
腌菜是个技术活。家家年年腌菜,每家口味不同。腌大菜是当年家庭主妇们表现才艺的好时光。大缸里一层层码好,加多少盐各人有习惯不同。讲究的人家,菜根处放点生姜。码好后的菜上,压上沉重的大石块。出水后每天翻缸,上下位置交替,保证都浸泡在盐水里。

这样的鱼鲞属于海边
大概三周吧,大菜被一棵棵取出,打成把子,尽可能紧密地放入坛子里。最后将腌菜的汁水倒进去,直到坛口,确保所有的菜都沉浸在盐水里不会变质。最后将坛子封口。
腌菜的过程与工艺大差不差,区别在手法。腌得好的大菜,成品颜色黄亮亮的。冬腊月,全家人的早晚小菜,以它为主。开坛取出一把切丁佐粥,脆生生带了生气。讲究的,加点麻油酱油拌拌,另一种滋味。三九寒天,咸肉茨菰和咸菜头一起煨汤,是鲜掉舌头的美味。一年有一两次,便是至味。雪菜是另种吃法,炒毛豆炒肉丝最佳,所以腌制数量少多了。
春节过后,新的一年。条件好的人家,在正月十五左右,会捞出部分大菜和雪菜,沥水晒干。这是扬州的干咸菜。浙江人说的梅干菜。晒到将干未干时,切成寸段继续晒干,夏天烧肉的绝配。这是生的。还有煮熟晒干的另一种。口味有点不同。熟大菜做菜时更快出锅。过去没有冰箱,夏天干咸菜烧肉可以放置一两天。菜里的肉吃光了,肉边菜的味道,不逊肉本身。有一句和“包子有肉不在褶上”差不多的俗语:“干咸菜烧肉,骨里肥”!呵呵。

雪菜,到处都有的C位咸菜
与大菜同时在小雪时出现在C位的,是萝卜。腌咸菜时,同时会腌制一些萝卜干。萝卜可以洗。将萝卜洗净切条状块,用大籽盐搅拌码好压实装罐。等萝卜出水后,每天捞出来晾晒。傍晚,将瓦罐里的萝卜汁烧开,倒在晒了一天的萝卜上。如此再三,等萝卜晒至半干,拌些五香八角等调料装坛,喜欢吃辣的人家,同时放点辣椒。
密封存放到天寒地冻,少了新鲜蔬菜。咸菜萝卜干随时可吃。切碎的萝卜干下油锅大火快炒几下,一日三餐的下饭菜,都有了。
腌,翻看字典,是这样的含义:形声,字从肉、从奄,奄亦声。“奄”意为“被覆”。“奄”与“肉”联合,表示“用盐被覆肉块”。本义:用盐擦抹肉块的办法制作咸肉。
说了那么多腌菜腌萝卜,不能忽略这个字的本意。汉字中有“月”旁的,大抵与肉相关。过了小雪,农村开始杀鸡宰鸭腌猪头。我最喜欢看腌制中晒出来的猪头,“笑眯眯”的模样,特别喜兴。我想象不出来,一个被腌制后一定要下锅的猪头,为什么笑逐颜开?二师兄的心事,我不懂。
现在腌制这个习俗快要消失了。媒体不断提醒,多吃腌制品不好,腌制品是不健康食品。说多了,便被人记住。只是有些老人家,冬天不腌点什么,似乎找不到过年的氛围。他们会腌点鸡大腿、猪口条什么的过过瘾。过年的饭桌上,算加了一道菜,吃的人还是自己。

待腌制的大菜
这两年猪肉太贵,腌制进一步式微。实在想吃,菜场、超市都有成品,弄点解馋足矣。
遥想很快到来的小雪,街上总归还有买卖的大菜。送大菜的历史,记不得从哪一年消失的,只是深存于我的记忆深处。
与腌咸肉咸鸡咸鸭等一样,如今腌大菜的也都是年长者。他们腌制的,是记忆和习惯。话说如今的大菜不管怎么腌制,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,物质太多了。而买卖双方讨价还价的场景,比之当年农民给市民们送大菜的往事,已经恍如隔世。
写到这里,我好像闻到了咸肉煮菜饭的味道。幻觉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