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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苏 关
省俭席面菜肴用料,多随时节之所宜有,地方之所出产而翻新变化。其如蛋类可烹制成蛋汤(花)、泡蛋、蒸蛋、煮蛋、扯蛋丝、烫蛋皮、炒蛋、茶包蛋、炆圞蛋、煎蛋、虎皮蛋、蛋筒、蛋糕等多种花色。春笋盛萌时节就用鲜笋也能做成不少花色菜来。其中冬笋制成春片,春笋嫩箨制成玉衣,小竹笋干可入鱼翅席,楠竹干笋更是斋荤大席少不了的,俱为珍品。

花生、荸芥、藕、凉薯、山药等更可巧烹为上品。山区盛产红薯,就用薯粉以开水冲熟摊凉,使之稠结有韧性,解刀后也可做出很多新鲜花样来。薯粉烫成丝、片就更能入席了。薯粉作芡尤是厨不可缺。雨水调匀时,山地遍生磨菇,采取烹制,当然是上品。如果有茅栗子、砣(板)栗子、尖栗子、木槿花、栀子花、阳雀花、金针(又名黄花、萱花、宜果花)等入肴也都为美味。又有木薯、魔芋制品,只产于芦洞、白水、白风洞等山区,虽可入席,但不普及。还有园芋、陷芋(竹节竽)虽不能直接入席,精制成肴,也是佳品。糯米加佐料煮成八宝饭,又称合饭,也是珍品。如果能舂成糍粑就更妙了。

基于手法高明的厨师用生南瓜片、冬瓜片、胡萝卜片、百叶片、粉皮片、粉丝等雕成海参片、鱼翅、燕窝、虾仁(金钩)形状入素席,多令人赞不绝口。以油条(丝瓜瓤)加料烹成锅烧鸭。直至今天餐馆中的南瓜羮、冬瓜盅、茄子煲、玉米段就更是花色繁多不胜枚举了。农家普遍制作的水酸菜、盐酸菜、淡干菜、黑酸菜、干马齿苋、干豆角、干刀豆等今已成为入席佐料佳品,多为食客所嗜。

旧时瓜类不能入席,因为在平江方言中“瓜”有人死不在,或完了的意思。且“瓜”字可释为“孤而无子也”。又有“梨檀不上屋,桃李不登筵”之说,因为桃李音谐“逃退”,梨音同“离”都不宜入席。当然只有做寿酒则可用桃子,因为有“寿星捧桃”之兆。面条也只有寿筵可入正席,以喻长寿。夫妇同寿用二、四大碗盛面条,谓之“丛面”。一老做寿,则用各客一小碗面条,谓之“散面”。

凡遇收亲(结婚男方)、嫁女、三朝(大多于小孩满月做酒)、周岁、老年人做生(寿酒)、新厦落成圆屋酒、功名(升学)酒、入赘招郎、过继立嗣等等喜事设席都必须用荤腥大席。即便是忧事封斋,到最后散坛也须开斋用腥席。且对八大金刚(抬柩人)席上还须上两碗肉,即是汤皮(扣肉)之外,应加一碗猪脚肘子,俗称胯(音库)子。

最普遍的荤席称参席,即第一道菜用海参片盖面,如果没有海参,则用猪头肉,切成薄片如海参片充代。首先上蛋卷,即用禽蛋汁烫皮,包精肉馅成卷蒸熟,裁段装碗加汤芡。现时多开什样景,即用鸽、鹌鹑蛋或蛋饺盘边加各色菜品。第二道上扣鸡,即用熟鸡肉去骨填入小碗中蒸备,上席时反扣入大碗加汤加盖面菜(即用笋、胡萝卜、百叶、精肉、葱各切丝炒制,每碗须用)。第三道菜用三镶百叶。即百叶丝加肉丝、胡萝卜、辣椒、姜丝同炒。第四道菜用冰糖莲子羮或白果、银耳诸甜品。如果第一碗用蛋卷。此道则用三镶什景。第五道菜用红烧丸,即用肉馅蘸面糊炸丸加糖色水。或用虎皮蛋,即用禽蛋圞煮去壳,切成二或四瓣,蘸面糊油炸上油糖芡。第六碗是炒三冬,即用小笋丝煮软切细丝加佐料炒制。第七道菜吃猪肚丝或片,上汤成羮。也有用银鱼丝的。第八道菜上扣肉,即用四方连皮肉打花刀,炖至烂熟,仰放入粗碗入笼屉再蒸,上席时,旧时多于大碗中放碎肉衬底,现在人们因不喜肥腻,多以干豆角、酸菜衬底。第九道菜上鱼。旧时鱼类艰缺,只用一小块鱼清蒸加酸辣佐料成馐。如今则用醋溜整鱼或大碗红烧砣鱼。最后上三鲜汤,即用精肉、木耳、蛋皮等加芫荽、菠菜烹成。
各种大席除三鲜汤外,其他菜品都必须事先备好上蒸笼,开席时才取出加汤加盖面。席间每上一道菜则由跑堂人给客人添一次酒,直到鱼到酒止。一至四碗还要转空碗归厨。又因旧时谷米为艰,逢灾荒年头政府每每严禁烧熬(糖酒),买不到酒,办酒席则以药用桂子煎汤代酒。当今家家乐业,则再也不用添酒和用替代品了。席上酒品往往会原包装回笼。
平江做结婚酒时,还会在接高亲(送亲者)之先,由陪客接入一安静处所,摆一席,旁边书案上摆一插屏镜,供送亲者整理衣冠、准备作客仪容,谓之歇马落尘。席上摆四或八碗丰盛的菜馐,不设饭,只设酒和包子、饺子、水果。陪东不入席,应让来宾大快朵颐,好于正席上斯文作客。摆四碗菜时,则应配四镶盘。菜品必备整鸡,以警新娘勤劳,鸡鸣戒旦;蹄花(猪脚),以示亲戚常来常往;全鱼,以示富贵有余。其他则可上牛肉、水鱼(脚鱼、团鱼、鳖)、春片(笋)、百叶等。冷盘则多用菊花皮蛋、腊味精肉片等等不一。
现时城乡生活条件普遍上升,各种席面也大肆改良。已不是只求吃饱肚子的年代,如果还是开放初期那样堆砌上桌,就会出现大量剩肴,而必须求精适口,方称客人心意。如炸肉换成什样景;红烧丸换成纯精肉清汤丸或牛肉铁板烧;汤皮肉扣碗换成糊皱肉或虎皮金钩(猪脚);鱼品的作法也都变换了色香味。其他如海虾(金钩)、干锅鸡鸭肫、一罐装(鱿鱼、肚丝)、团鱼都可兑换其他菜品。
(作者系三墩乡人,县发电公司退休职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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